这天放学，天下起了小雨。一出校门，读小学二年级的袁小军，把书包往头上一顶，撒腿就往家跑，在一个小胡同的拐角处，一个人拦住了他，抬头一看，这人长相很凶，脸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，只见刀疤脸俯下身子，盯着袁小军看了老半天，嘴角动了动，说道：“你叫袁小军吗？我是你的亲爸爸，好不容易找到你啊……”

什么，刀疤脸是自己的亲爸爸？这就是打死他，他也不愿意呀！于是就瞪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。可还没等迈步，一只手就被刀疤脸揪住了。刀疤脸咬着牙，恼羞成怒地说：“怎么，不认我这个爸爸？小子，乖乖跟我走，惹恼了老子小心我把你卖了！”

“放开我……”袁小军哭叫着拼命挣脱。见他挣扎，刀疤脸伸出另一只手，就势抓住袁小军前胸衣襟，袁小军顿时觉得喘不过气来。正在这个时候，袁三手拿雨伞出现在胡同头上，袁小军知道，是来接他的，于是他用力喘了口气，哭着叫道：“爸爸，救我……”

袁三一见袁小军被劫，眼珠子都红了。他猛冲了上来，朝着刀疤脸就扑了过去。然而，长得又瘦又小的袁三哪里是刀疤脸的对手。刀疤脸一甩手，把袁小军扔了出去。然后猛地转身，抬起腿，照着迎面扑来的袁三就是狠狠的一脚。袁三惨叫着，双手捂着裤裆，仰面倒在了地上，抽动了几下，便昏死过去……

“爸爸……”袁小军哭着扑在了他的身上。

袁小军的哭叫声惊动了不少过路人，纷纷围了过来。刀疤脸一看，闹不好要出人命，也害怕了，拔腿就跑，转眼没了踪影……

袁三被送进了医院，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才保住了一条命。在医院里，袁小军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。原来，袁小军二岁的时候，爸爸就因流氓械斗进了监狱，他就乌鼻皂眼地跟着母亲在街上乞讨了。母亲是个瘾君子，为了能讨够维持她毒瘾的钱，有时就故意不给袁小军吃饱，常常把他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的。直到有一天，她因吸毒引起全身器官衰竭，死在了街头。袁三把哭泣无助的袁小军抱回了家。那时，袁三不到三十岁，一个人靠捡废品为生，袁小军才四岁……说到这里，袁三担忧地说：“小军，城里我们恐怕呆不住了，你还是跟我回乡下吧！”

出院后，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，匆匆逃回了袁三乡下的老家……

从此，父子俩相依为命，袁三靠种地供袁小军念完了师范学校。毕业后，袁小军回乡里当了一名小学教师，袁三开始张罗着给他娶媳妇了。

袁小军的媳妇月琴是当地数一数二的美女。一年后，他们又添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。月琴看不起袁三，打心眼里嫌弃他，脸上常常流露出厌恶的神情。她有意无意地在袁小军面前数落袁三的一些不是，久而久之，袁小军也觉得袁三身上的毛病也越来越多了。他训斥袁三的手洗得不干净，牙刷得不及时等；月琴说袁三身上有怪味，不愿和他同桌吃饭。每每这时，袁三总是显得很茫然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。

时间一久，矛盾就越发地突出。每天下班回家，袁小军听得最多的是月琴的唠叨声，弄得他心里烦烦的，对袁三说话也没个好态度，袁三总是唯唯诺诺的，眼里充满了失望。

这天早上，月琴说头疼没起床。袁小军起来的时候袁三已经把饭做好了。一看时间不早了，他匆忙地吃了几口，便急急地去了学校。刚上完两节课，有一邻居来找他，让他快点回家，说他们家出大事了。

袁小军急三火四地赶回家中，老远就看见有辆警车停在了他家门前，门口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。他急忙挤进屋里，见月琴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，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和警察哭诉着什么。袁三蹲在屋子的一角，把头深深地埋在两腿间。

袁小军忙问出了什么事？月琴说他走后她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，睡梦中袁三就压在了她的身上，强奸了她！一气之下，她打电话报了警。

袁小军先是震惊，即而是无比的愤怒。他猛的像抓小鸡一样，一把拎起袁三，痛心地问道：“这是真的吗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袁三的脸上有几道深深的血痕，不用问是月琴抓破的。他恐慌地点点头，用很微小的声音说道：“我也想尝尝女人的滋味。”

见袁三承认了，袁小军气得几乎失去了理智，疯狂地推搡着他那瘦弱的身子，吼叫道：“你想要女人，我可以给你钱！可月琴是你的儿媳妇呀！你这么做，让我们一家人的脸往哪搁？”

袁三被警察带走了，被法院以强奸罪判了10年刑。袁小军恨死了他，竟一次也没有去监狱看过他。四年后的一天，他突然接到监狱打来的电话，说袁三病重，住进了医院。四年来，袁小军常常想起小时候和袁三度过日日夜夜，想起对他的好，心里就充满了感激。但一想到他强奸自己老婆，袁小军就恨得要命。看来，他这回一定病得很重，要不监狱不能打电话来。念他抚养自己一场，袁小军决定去医院看他。

来到医院，袁小军先去了医生办公室，想询问一下袁三的病情。可他发现医生瞅他的眼神和气氛都有点不对劲。见他细问，有一个老大夫告诉说，经检查袁三早已失去了性功能，最少也有二十多年了，说这样的人是强奸犯，鬼才会相信呢！

听了医生的话，袁小军眼前瞬间又浮现出袁三被那刀疤脸猛踹一脚，捂着裤裆倒下去的情景，莫非他那次就…….袁小军顿时一阵揪心的刺痛，什么也顾不得了，直奔袁三的病房。

躺在病床上的袁三，瘦得皮包骨，整个人都脱相了。袁小军哭着跪在了他床前，攥着他的手，哽咽着问他为什么要承认强奸的事。

袁三嘴唇嚅动了好半天，才断断续续地和袁小军说了事情的真相。他说那日袁小军上班走后，听月琴躺在床上喊饿，他就端了碗饭走进了里屋。可刚到床边，月琴就猛地坐了起来，朝着他就连抓带打，她扯破自己的内衣，报警说袁三强奸他。袁三当时就明白了，月琴要用这种方法把他撵出家门。

“可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？你不该承认呀！”

袁三喘了几口粗气，咧了咧嘴唇，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。

“当时想，进监狱也好，有饭吃，是个能养老的地方。”袁三说着，两行泪水从他那混浊的眼里滚出。

“爸爸，我对不起你！” 袁小军心里充满了悔恨，流着泪用手抹去袁三眼角的泪水。袁三艰难地抬起手，抚摸着袁小军的脸，喃喃地说：“我总想小时候的你……”话没说完，他手猛地一垂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
“爸爸，是我害了你！”袁小军放声大哭……（作者：月寒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