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水浒传》中详细写到的妓女有五个,分别是阎婆惜、白秀英、李巧奴、李睡兰、李师师。其中,阎婆惜、白秀英出场时已是“二奶”,分别被宋江、郓城知县包养,而李师师、李巧奴、李睡兰三人则一直在妓院工作——咦?这三人都姓李!施耐庵不光跟姓潘的有仇(水浒四“淫妇”有两个姓潘),跟姓李的也有仇?
这几个妓女里面,既有能让皇帝成天钻地道跑来幽会的高级妓女李师师,也有李巧奴这样的为了钱一晚接俩客人(都是强盗)的底层妓女。同为妓女,为什么有人能跟皇帝睡,有人只能跟强盗睡?《水浒传》告诉我们,好妓女可不是人人都能干的。咱且看李师师相较另外几人,有什么更高明的手段。
(燕青与李师师)
李师师美貌超群,让不好色的宋江失态
妓女多数有几分姿色,这不奇怪,但李师师较阎婆惜、李巧奴、李睡兰等人颜值更高,应是不争的事实。
为实现梁山招安大计,燕青奉宋江之命去见与皇帝有一腿的李师师。在燕青眼里,李师师“初见灯下看时,端的好容貌”,有诗为证:“芳年声价冠青楼,玉貌花颜是罕俦。共羡至尊曾贴体,何惭壮士便低头。”
隔了些时候,燕青再见李师师,见其又别是一般风韵:“但见容貌似海棠滋晓露,腰肢如杨柳袅东风,浑如阆苑琼姬,绝胜桂宫仙姊。”
其实,关于李师师容貌的上述描写,与大多数古小说的套话俗词一样,失之干硬生涩。倒是有一个例子可证明李师师的异样美妙,那就是平日人模狗样的宋江,在李师师陪伴下吃了几杯酒,结果忘乎所以、不能自控,“把拳裸袖,点点指指,把出梁山泊手段来”。
而我们知道,宋江本不怎么好女色,与阎婆惜这个美人同居一段时间后,居然也渐渐淡了不怎么去找人家了。
(戚美珍版李师师)
李师师才艺了得,连才子皇帝都欣赏
在与燕青的交往中,李师师曾展示才艺,先是凤箫,“口中轻轻吹动,端的是穿云裂石之声”;后是阮,“拨个小小的曲儿,教燕青听,果然是玉佩齐鸣,黄莺对啭,余韵悠扬”;再后是唱,李师师“执盏擎杯,亲与燕青回酒谢唱,口儿里悠悠放出些妖娆声嗽……”
如果说,能让燕青喝彩说明不了什么,那能让宋徽宗成天钻地道来相会是否能说明李师师才艺绝伦?
大家都知道,宋徽宗赵佶艺术修为极高,自创书法字体“瘦金体”,画花鸟自成“院体”。后世有人评价说:宋徽宗诸事皆能,独不能为君耳!
这样一个艺术家皇帝看上的女人,才艺和品位能差得了吗?
(何晴版李师师)
李师师情商极高,并不因是花魁而得瑟
在燕青引见下,见到宋江、柴进等人,李师师“敛手向前动问起居道:适间张闲多谈大雅,今辱左顾,绮阁生光”,并礼貌地看着柴进问宋江:“这位官人,是足下何人?”
此后,宋江喝了点酒,见了美女激动,“把拳裸袖,点点指指,把出梁山泊手段来”,柴进笑道:“我表兄从来酒后如此,娘子勿笑。”李师师道:“各人禀性何伤!”
这简单几句话,看出李师师说话得体、态度平和,全然没有皇帝婊子、大宋妓女头牌的得瑟。
后来,李师师对浪子燕青动心,言语、举止间便表现出来,燕青却猛不丁打问年龄,并要拜李师师为干姐。瞬间,李师师明白了燕青心思,不再继续挑逗,但她又于心不甘,言语间还留了活扣——见燕青辞回,李师师说:“小哥只在我家下,休去店东宿。”燕青说:“既蒙错爱,小人回店中,取了些东西便来。”李师师说:“休教我这里专望。”
看这几句话,李师师似乎没说什么,但其对燕青之情却明白在里面。不是情商极高的人,不会有这样动人的言语。
(谢宁版李师师)
李师师冰雪聪明,察言观色办成大事
初见李师师,燕青化名张闲,宋江、柴进等人也没有言明身份,后来又闹出宋徽宗突至、李逵打人且点火等事。再次见到燕青,李师师道:“你休瞒我,你当初说道是张闲,那两个是山东客人。临期闹了一场,不是我巧言奏过官家,别的人时,却不满门遭祸!……你不要隐瞒,实对我说知;若不明言,绝无干休!”
原来,先前发生的事,李师师心中已存疑问,且对燕青等的身份和目的有了大致判断,并帮着做了隐瞒。至此,燕青不敢再瞒,将真相说出。
此后,面对燕青希望面见皇帝的请求,李师师一口应下。见了皇帝,李师师察言观色,相机而动,把握好时机和分寸,不光让燕青见到皇帝,而且指挥燕青步步为营,先是讨要了一纸赦书,然后顺利诉说梁山招安之事。
面对皇帝,能有这样的机智灵活之办事能力,也亏得是李师师和燕青,这要是宋江亲自出马,非得吓尿了不可。
(于娜版李师师)
李师师有幽默感,衬得宋江等如傻子
初见宋江、柴进、燕青等人,除了喝酒聊天,还有这么个情节,很有意思——李师师见了李逵,问道:“这汉是谁?恰像土地庙里对判官立地的小鬼。”众人都笑。李逵不省得他说什么。宋江答道:“这个是家生的孩儿小李。”李师师笑道:“我倒不打紧,辱没了太白学士。”宋江道:“这厮却有武艺,挑得三二百斤担子,打得三五十人。”李师师叫取大银赏锺,各与三锺,戴宗也吃三锺。
“我倒不打紧,辱没了太白学士”,这话是在调侃李逵吓人的长相,不过说得很有意思——你长成这样竟也姓李,我这个姓李的倒不在意,可人家李白就遭到辱没了。
可惜,李师师这包袱到宋江、李逵那里没响,宋江言不对题地说李逵武艺高。
即便如此,玩笑过后,李师师并不失礼,赶紧敬戴宗、李逵吃酒。
(安以轩版李师师)
与李师师相比,李巧奴等人如泼妇
李巧奴是神医安道全的相好。为治宋江的背疾,张顺去请安道全,不想安道全正迷恋李巧奴,干脆带了张顺到妓女家过夜。
听说安道全要去趟山东,李巧奴道:“我却不要你去。你若不依我口,再也休上我门!”安道全说都准备好了,明日便去。李巧奴“撒娇撒痴,便倒在安道全怀里,说道:你若还不依我,去了,我只咒得你肉片片儿飞!”
又是“再也休上我门”,又是“咒得你肉片片儿飞”,李巧奴这话,怎么听也不是女人的娇嗔,倒像泼妇骂街。
当晚还有个插曲,伺候安道全睡了,李巧奴又接待了个客人。一晚上伺候俩强盗——即将上梁山的安道全和抢了张顺银子的强盗张旺——这李巧奴也是够不容易的。
还有史进的相好李睡兰,前脚收了史进银两,后脚去与虔婆商量,终致史进落入官府之手。
除了李师师、李巧奴、李睡兰三人,《水浒传》中,阎婆惜和白秀英也是妓女出身——阎婆惜“从小在东京时,只去行院(妓院)人家串”,白秀英是“东京新来打踅的行院,色艺双绝”。书中并无此二人在妓院时的描写,只写二人分别被宋江和郓城知县包养。关于这两个女人的德行,不必多说,看阎婆惜对付宋江的言语,白秀英对付雷横老母的举动,便知道二人均不是善茬,甚至都是母虎般有心计且凶狠的人物。
如此人物,即便外貌也如天仙般美,怕也没法在妓女界出人头地,遑论成为头牌!
《水浒传》告诉我们:妓女界不缺美女,缺的是如李师师般有情、有智、有趣的美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