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,情人紫玉突然怀孕了。我措手不及,我和晓云结婚五年,一直没有孩子。我很想要这个孩子。
怀了孩子的紫玉,脸上焕发着动人的光彩,这段时间,我是她疗伤的药,也成了依附的树。她在我们的小屋里,忙忙碌碌地煲汤,熨衬衣,像个小媳妇。我再也不想回自己的家了,晓云这里忽然有了魔力,我就像一个玩着玩着,忽然玩成了大事业的人。更多时间,我依偎在紫玉的小床上,两个人相拥着,看电视,看夕阳。
我问紫玉为什么总是喜欢依偎在他的怀里。她就笑,说女人就喜欢这样一份踏实。被自己的男人抱在怀里。
我心里一动,脑子里突然浮过那么多个忙碌的日日夜夜,公司还没有走上正轨,吃住在公司里,总也不回家,尤其是那一次到南方签合同,出了状况,耽误了一个月。这许许多多的日子,美丽的晓云,一个人形单影只,面对着诸多的诱惑和寂寞,她的心里,想必,也是很苦的吧。所以,她才会出轨了,而接下来,就是被我疯狂报复,现在凋零成了一朵秋花,眼看着,就憔悴的不成样子了。
想到这里的时候,突然觉得有些烦乱,站起来到阳台上去抽烟。钱啊,欲望啊,当物质如此丰富的时候,人的精神便上升了,婚姻裂变,不可避免。那么,怪晓云?还是怪自己?或者,是那个不知好歹勾引别人老婆的混蛋男人?当道德尺度越加宽泛,背叛的底线,却越来越低!
平静的生活,是要有平静的心来感受和经营的。
紫玉什么也没问,只是轻轻拿了一件衣服披在我身上。望着远方说:如果你怀疑这个孩子的来历或者有难处,我就去做掉……
不是的,我急忙转过头,抓住紫玉的手,她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人,我忽然发现,现在很需要她,不是要她帮我去报复晓云,是真的需要,这样一份烟火浓郁的生活。
那天,我对紫玉说:你等着我,咱们结婚,我要娶你!
人心,就那么大,有了爱,恨马上就没有立足之地了,我忽然就不恨了。
过去,就是一场烟云而已。我甚至马上找晓云谈离婚的事情。
我给晓云打过电话的,她不接,我只好又一次贸然闯回家里。
晓云穿着旧的棉睡袍,裸露着大腿,头发乱糟糟堆在头上。她正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锤子,一下下,砸东西——是圆玻璃瓶里的花生,那些爱的见证,曾经,我们每欢爱一次,她就会跳起来,在瓶子里放一粒花生。如今,它们在晓云的大力砸压下,渐渐成了一滩红白相间的血肉,我忍了半天才没吐出来。
她就那么一下下的砸,好像要将过往一点点都砸碎,她一直没有抬头。
我将离婚协议递到她面前,我说:我们放过彼此吧。
离婚协议像一张蝴蝶,翩然飘落。晓云看了一眼,冷冷地说:那个女人,床上功夫不错,可是,男人啊,要的就是裤裆里那点事儿,她明白么?
我看了她这个样子,心里很触动,我将她圈在这个屋子里,不让她走,不离婚,又将她的情夫置于不堪境地,其实也是有些过分的吧。所以我说:晓云,我是爱过你的,现在也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生活。
她猛然站起来,说了一声:呸!那声音过于巨大,将我吓了一跳,晓云站在他的面前吼:你爱我,还不是在我爱你满足你的基础上,你配谈爱吗?说着,她挥舞着双手,将离婚协议撕的粉碎,冲到阳台上凭空抛下,白色的纸片,像碎掉的心,漫天飞舞,再无还原的可能!
别要妄想和那个女人结婚去过安稳日子,我要拖死你!拖死你们,拖死你们……这一刻的晓云如果魔鬼,我吓得转身逃离,可是,晓云尖利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冲进耳膜!
我想起春节旅行,在西藏的某个转弯处,看见几个大字:慢慢走啊,等等灵魂!我们,都走的太快了,一路跌跌撞撞,将灵魂远远的拉在后面不见踪影了。
伤害与仇恨周而复始,哪里还有爱的立足之地?接下来该怎么办?一片茫然。